頹廢的筆者,擅長古風,下面為作品範例,喜歡的可以來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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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與萬雲山疆域交界處。
大雨中閃著煌煌雷光,這場雨裡有著非同一般的肅殺。
一聲聲凌厲的劍嘯劃過長空,有人踏著遁光與劍融為一體,盤桓在空中四處尋找著機會。
但,他在找什麼?
這是個無需多想的答案,劍光穿梭的軌跡中央亦是雲與雷的中心,一個道人打扮的青年凌空立於其中。
青年放聲大笑,舉手投足間雷光閃動、雲雨相隨,將天威展露的淋漓盡致。
「劍宗凪羽?築基內無敵?在結丹面前還不是什麼都不是。」
回應青年嘲弄的,是一道燦爛的劍光,從烏雲中突兀的竄出,直取青年的要害。
但卻被青年抬手一道雷光擋了下來,這一擊並未建功,但那御使劍光的人並未氣餒,而是一次次的嘗試出劍。
無數次的劍嘯湧動,又在雷光下嘎然而止,雖仍在嘗試,卻也漸漸的衰竭。
「怎麼啦?小老鼠,體力不支了?」道人仍是貓戲老鼠般嘲弄著,但回應他的仍舊只是一道劍光。
似是感覺到了無趣,道人收起玩笑的表情,雙手結印,身前泛起燦爛雷光,準備給這頑強的劍修最後一擊。
「記住,殺你的人是萬雲山真傳,衛光風。嗯......?」道人的低語嘎然而止,續上的語句帶著濃烈的不可置信。
因為在他眼前的是一道太炫麗的劍光,那上面蘊含的劍勢與劍意根本不像築基修士該有的,那甚至有了幾分靈相劍修的味道。
而且,他此時所結的道術無法中斷結印,這意味著他無法防禦劍修的搏命一擊,只能和劍修賭時間。賭是劍修先將他梟首,還是他先結印完成。
但很可惜,他賭錯了,劍修的劍光將他洞穿,他甚至還能親眼目睹劍修將他的內丹挑出後捏碎,沐浴其中的純淨丹血。
劍修與道人的身影皆自長空墜落,唯一的區別是,道人的生機消泯,而劍修仍頑強的存著一口氣。
數日後。
凪羽,年方十六,築基修為,劍宗所收養的螟蛉子,無名無姓,道號凪羽。
在四處蒐羅那些有修行根骨的螟蛉子一直是各大門派壯大自己嫡系力量的方式,劍宗也不例外。
畢竟,在如此小的年歲被送進來,即使是細作,待其成年是對宗派擁有較深感情,還是那相處沒幾年的本家?這顯而易見。這些螟蛉子往往比少年時期才拜入門下的修士來的靠譜。
所以,當這些螟蛉子在展露自身潛力後往往會被不遺餘力的培養,收做真傳。
凪羽的根骨,稱得上一聲天才,於劍道方面的天賦更是無人能及,於煉氣時便仗著一身劍意跨境壓的一群築基抬不起頭。
但真正使凪羽成名的一戰卻是近日那場築基逆伐結丹,以丹血洗煉道基的壯舉。
此界的修者,不分種族,皆在修行境界上分為五大境,煉氣、築基、結丹、靈相、凌霄。
前兩境說穿了只是積累靈氣的過程,能跨境而戰的天驕放眼古今未來並不罕見。
但自結丹起始,考校的便是修士的天賦才情和大道感悟。故也是自結丹開始,一境一天塹,上境與下境之別恍若雲泥。
結丹者,壽五百載,舉手投足間有如天象。靈相者,壽兩千載,靈相所照之處,如天授之封主。凌霄者,壽元五千,念之所至,即為天意。
如此種種都讓結丹起始的跨境逆伐近乎不可能,難度好比未曾修煉過的凡人武者挑戰築基。
但凪羽仍是完成了這項壯舉,雖說他也......
「這傷還得修養數月啊......」嘆息的少年身裹白紗,白紗內裡隱隱透出幾分殷紅。
這少年自然是凪羽,他此時身處宗派劃分予他的別院內,有些無聊的打磨道基。
畢竟他在傷好前也握不住劍,那些道藏他又看不下去,也只能聊勝於無的打磨道基。
可他於築基一境的修持本就為絕巔,以丹血洗煉之後更是於絕巔之上跨出一步,隱隱超脫了所謂完美築基。
此時的凪羽,想於修為上更進一步便只能上境,可令他憋屈的是成丹劫天威煌煌,他此時的殘軀是扛不住的。
就在他閉眼準備繼續修煉時,一聲劍嘯又是擾亂了他的思緒。
玉質的小劍懸停在他面前,感受著上面屬於自家便宜師尊的神念波動,凪羽毫不猶豫的讀取了上面的訊息。
「丹藥自取,上境結丹後代表宗門去向萬雲山說一說,什麼是規矩。」
釋放了凪羽師尊的訊息,玉質小劍又是一陣抖動,吐出了一瓶丹藥後才揚長而去。
凪羽眼神悠遠,這是師尊跟宗門要幫他出頭呢!萬雲山以大欺小,劫殺他派天驕壞了規矩,若沒留下手尾也就罷了,但那個結丹卻是被他給宰了。
如此一來,即使在試劍過程中他將萬雲山的結丹都屠了個乾淨,萬雲山也無話可說。壞了規矩,手尾又清理不乾淨,那自然是要出血的。
撫摸著裝有丹藥的瓷瓶,不禁一陣苦笑:「這糟老頭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話少啊!」
話雖如此,心裡泛起的卻是滿滿的暖意。
這瓶丹藥貴重嗎?貴重。即使是他那個靈相的師尊要取一顆來也不容易,但他那師尊卻給了整整一瓶。
搖了搖頭,取出一顆丹藥吞下,運轉靈力煉化。隨著藥力的融入,凪羽的氣息也是逐漸的攀升,直至攀上巔峰。
一股來自冥冥之中的注視出現,凪羽一念便可引動結丹劫破境結丹。
而以他這性子,他會等嗎?這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劍光在空中游移,破空帶起的劍嘯泛著幾分張揚,蘊含著對天劫的蔑視與不羈。
天劫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慢慢匯聚的雷雲加快聚集,瞬息間完成了原先需要小半日的功夫。
近乎連成光柱的道道雷光打落,但沒有一道可以突破劍光觸及凪羽,被斬碎的雷光化作點點純淨天道本源融入凪羽與長劍。
但這個速度凪羽仍是不滿足,在淒厲劍鳴後闖入了雷雲裡,那是天劫本身。
天劫被激怒的更徹底了,雷光更加密集與壯碩,但仍舊是奈何不得凪羽,只能無奈的被長劍一點點斬滅。
劍光破出雷雲,依舊是一聲劍嘯,但威勢與此前不可同日而語,如同大日與星辰的差距。
適應著體內澎湃湧動的力量,凪羽直接調轉遁光,朝著萬雲山的方向急速飛馳。
在劍宗山門的最深處,有一道古老蒼茫的意志在甦醒,即使是歲月也掩蓋不了這道意志所攜的鋒芒。但這道意志沒有做多餘的動作,只是以神念關注著凪羽。
遁光掠過山川河流,屬於結丹的威勢與氣息沒有絲毫的收斂,恣肆張揚著闖入。
數道巍峨靈相拔地而起,欲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結丹一個教訓,又被劍宗方向飛來的一道劍光生生壓了下去。
那一劍樸實,沒有什麼大道相隨的異象,但其上真切的凌霄劍意卻是做不得假,即使只是警告意味的一劍也壓的一眾靈相喘不過氣來。
遁光止於一座巍峨高山之前,張揚的少年身前是纏繞無盡雷雲的大山,踏著劍光的少年高聲說道:「劍宗凪羽,劍問萬雲山!」
萬雲山內的門人皆是滿臉怒色,可誰讓他們的凌霄老祖身處天人五衰,一身雷法雨術不及盛年五成呢?
力量,就是這超凡之世的道理。
萬雲山上,有位俊秀青年輕聲嘆息,若是細看其眉眼便會發現,他與當初劫殺凪羽的那位結丹有七分相似。
「我去吧,師尊。大兄惹下的禍事,我這個做弟弟的,必須償還。」
青年抬手制止了身旁老者尚未出口的勸誡,而是將氣息鼓蕩至絕巔,飛至凪羽身前百丈。
「萬雲山,衛霽月。」青年微微頜首,周身泛起瀲灩雷光與雲霧。
那雷光燦爛,雲霧霸道,欲要將對面的劍修埋葬。 但對手的劍光比雷光更燦爛,比雲霧更霸道,青年甚至連一劍都擋不住。
一朵血花綻在高空,殘破的屍塊墜落。這劍修的劍太快太凌厲。凪羽沒有說話,只是持劍傲然挺立,他並不擔憂萬雲山會無人出來應戰。
修道亦修心,萬雲山內的結丹若無人敢出戰,那這一輩的結丹及以下弟子便算是折了心氣,有了心魔。如此一來,成就最高也就結丹。
果不其然,一道比衛家兄弟更燦爛的雷光閃出,眉眼間盡是陰鬱的少年出現在凪羽身前。沒有言詞,連名號也未曾說,一上來便是最凌厲的殺招。
少年走的不是萬雲山正統的雷光煌煌、雲雨相隨的路子,他追求的是純粹的雷法,是世間極致的攻伐。
純粹到極致的雷霆咆哮著襲殺,天青雷光裡甚至有了幾分天劫的味道。
但又有什麼用呢?仍舊是一道璀璨的劍光,斬開了所有攔路的雷霆,不留絲毫餘地的直取少年性命。
又是一道屍體落下,四濺的血液染紅了雲霧,也為萬雲山的所有結丹心上蒙了一層陰霾。
一位位結丹道人依舊前仆後繼的飛出,但仍是被一劍斬落。很悲壯,但這就是修行界,沒有什麼憐憫,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出劍,收劍,如此循環往復。凪羽目光冷然,迄今為止出來的弟子最高不過真傳,與萬雲山內真正的天驕結丹仍有差距。
凪羽明白,萬雲山這是拿人命給那些天驕鋪路。以人命換取他的出手次數,充實對他的知見。
但......又還能忍多久呢?他再繼續殺下去,萬雲山這代結丹可就要斷層了。
果然,在凪羽又斬落一名結丹之後,萬雲山內騰起的氣息完全變了,兇蠻而霸道,彷若遠古雷澤裡的雷屬凶獸。
不,不是彷若,來者並非人族,那股異類的氣息做不得假。
人族的道統對於異類並不排斥,至少在此方世界區別修行者的是道統、勢力,而不是出身種族。
一場大霧降臨於萬雲山上,山體上本身纏繞的無盡雷雲都無法逃脫其壟罩,在這場大霧面前彷彿就是個陪襯。
古老蒼茫的吼聲於霧中迴盪,大霧湧動如淵海,一道身纏雷光的偉岸龍形盤桓其中。赫然是一頭結丹境界的真龍。
真龍。每一頭都是天生的天驕,破殼即煉氣巔峰,在不修煉的情況下,成年必定突破結丹圓滿。而眼前這頭龍,顯然是天驕中的天驕,形體偉岸但龍角處卻仍舊稚嫩,明顯不是成年真龍,但一身修為卻以臻至結丹。
「敖淵。」一道神念飄進凪羽耳裡,凪羽也收起了漠然的神色,做了個標準的道稽作為回禮。
無休止的風雨襲來,劍修的身影被風、雨、霧三者襯的更加單薄,但他仍只是出劍,對著雲霧中的龐然龍形遞出他毫無保留的一劍。
敖淵仰天一聲長吟,無盡的雷屬性元氣在其身旁匯聚,構築搭建成了古老的陣紋,雷光一點點地顯化為更古老更龐然的龍形。那是遂古之時,天地間的無上存在,祖龍。
劍修毫無保留的一劍被祖龍虛影接下,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其身形變得有些虛幻,但也僅僅如此。
隨後,便是敖淵的回合,龍族不修道法,敖淵拜師萬雲山也不過是為了借鑑萬雲山於「雷」、「雲」二字的應用,其根本還是那具強橫的肉身與戰技。
巨大的龍爪拍下,緊接而來的是攜著萬鈞偉力的龍尾。在兩頭龐然的龍形面前,劍修就像螻蟻一般渺小,每一次的爪擊、擺尾都逼得凪羽不踏著遁光進行躲閃,十分狼狽。
凪羽化作流光在敖淵身周不停縱遁,不斷嘗試出劍的同時也思考著破局之法。
或許,逆鱗?
思來想去,似乎他也只能對這龍族肉身上的唯一弱點去下手,劍宗內部是有專門的屠龍劍式沒錯,但他卻是從未去接觸,甚至連翻閱都未曾有。
敖淵正覺無趣,準備結束這場無聊的你追我跑時,碩大的龍瞳裡卻是映入了劍修絕巔的一劍,似乎是準備將一切都賭在這一劍上。
他昂起長角,準備摧毀這劍修的不自量力,洶湧的雷勢附和著真龍的一舉一動,無盡雷光彷若是龍角上的龍皇冠冕,帶著至高的威勢。
但那劍修的絕巔一劍卻突兀的一收,調轉鋒芒斬向了他唯一的命脈,那片於萬鱗之中唯一逆反的龍鱗。龐然的體態帶給了他無匹的偉力,卻也帶來了束縛——終究是不夠靈活。
靈識在泯滅,神魂在崩壞,龐然的肉身在趨於無力。敖淵緩緩閉上龍瞳,罷了,技不如人誰也怨不得誰。
凪羽持劍傲然挺立,即使他已虛弱到極致,似乎隨便上來一個結丹都能將其斬於馬下,但卻無一人敢上前。
萬一呢?萬一這劍修還留有餘力呢?萬一他即使力竭依舊能斬殺普通結丹呢?沒有人敢賭,於是,有可稱偉大的存在出現在了劍修身前。
那是一個老者,渾身透著腐朽衰敗的氣息,但身上那份天劫般的威勢卻是怎麼也收斂不了,看見老者的瞬間,凪羽便明白了他的身分。
萬雲山最強者,凌霄境的修士,盛年時號稱以己心代天心,代掌天罰殺伐無雙。
「夠了,老夫代表萬雲山向你致歉,並予你一份凌霄感悟,此事到此為止。」老者的語氣很平靜,沒有凌霄強者的驕矜,亦無卑微,無悲無喜。
凪羽沉默,他很想說不,但......已結丹之身讓凌霄低頭,這是何等的豐功偉業?凌霄代表著什麼?代表修行路上的最高峰,是最靠近傳說中「仙」的那群人,念動間天崩地裂,有不可思議之偉力。
於是他笑了起來,那笑裡滿是不羈,滿是狂妄,笑的萬雲山眾修屈辱無比,笑得無比暢快。
「好。」
凪羽這樣說著,縱起劍光頭也不回的回了劍宗,而隨著話音一同落下的,是微風徐徐,或許也是,徘迴不去的亡魂。
獨留老者一人,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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